来源:网络资源 2024-05-15 01:01:55
在我的印象里,爷爷与墨是分不开的。洗得褪色的青布衫上,花白的头发中,细密的皱纹间,总是藏着一种淡淡的味道。乍闻苦涩,细品淡雅,回味清香。爷爷的身上不只有墨的味道,还有一种制墨的“固执”劲儿,“不苟”劲儿。
爷爷经常跟我说,制墨要一丝不苟。
若想制成一块质地纯净的桐烟徽墨,不能图省事买外面的桐油,非亲自收集桐树籽榨一遍不可。幼时的我懵懂地跟在爷爷身后,背着箩筐漫山遍野地走,只为摘下一颗颗天然的桐树籽。箩筐满了,便将一上午的收获带回家中,耐心地一点点洗净、剥壳捣碎。爷爷揉着通红的手指,笑道:“只有这样榨出来的油,烧成的墨烟才净嘞!”
爷爷还说,制墨要不辞辛苦。
一盏油灯燃烧一天一夜,方能留存一个碗底的烟灰。二十盏油灯燃烧一个通宵,集成的烟灰约莫能制成一块巴掌大的徽墨。老屋后院里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夜色中忙碌着。爷爷用绿竹削成的支架将碗倒扣着固定好,我帮忙放置油灯。收烟灰是件麻烦事,一旦隔太久不收烟,碗底的灰就会结成块,结块的烟灰在徽墨中属于下等品。要想收到那种细如尘埃的烟灰,就得不停地收灰,收得越勤灰越细。爷爷片刻不离地守在竹架前,隔一会儿便将碗取下,轻轻刮下那层薄如蝉翼的墨灰,嘴里不停念叨着“这灰的品质好”。为了一块质地上佳的徽墨,爷爷往往从满天星辰熬到旭日东升。
爷爷还说,制墨需要千锤百炼。
将集好的烟灰洗涤、阴干,佐以数种中药细细熬制,尚缺最后一道工序——捶墨。一块正宗的桐烟徽墨,需要“轻胶十万杵”。只有反复捶打,方能让胶质融入烟灰,将真意凝进墨香中。“咚,咚,咚”,熹微的晨光里,爷爷一下下奋力挥锤,将文化、智慧、匠心捶进方寸之间。经历数个日夜的捶打,一块好墨终于制成。
我想,制墨应该还需要薪火相传。
墨,浸润了中华大地。而今,兴盛了几千年的制墨工艺,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落,很多繁琐的工序逐渐湮没在岁月的尘埃中。幸运的是,一直有着像爷爷这样“顽固” “不苟”的人,在坚持书写着他们与墨的故事。现在,每逢假期,我总要去一趟安徽,接过油灯,学着爷爷,守起了墨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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