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8中 作者:中考网编辑 2018-01-03 10:39:13
“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”新一拨的车夫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,谁也不会记得那躺在炕席上、半死不活地抽着大烟的糟老头,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,他拉着车,奔跑在坚实的黄土地上……
日头依旧那么炎热,北平的风沙仍不见止歇,那纷纷扬扬的灰尘中,迎面冲过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,黝黑的皮肤闪着油亮的光,汗衫已被浸湿泛了黄色,但这似乎才能体现出一个车夫的勤劳能干。
“您慢坐嘞!”车夫拉起长杆,略微回了回头,“您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“磁器口。”我打量着这红油漆还亮堂着的新车——这让他的生意在车夫堆里格外耀眼,我有话没话地拉起家常来:“这车真得劲儿啊!我一看你就跟其他拉活的不一样!”“可不是嘛!新买的,保您坐得舒服着嘞!”前面的车夫得意似的甩了下辫子,底下的脚力又勤快了好多。“行嘞,到喽!您慢走!一共25分。”不一会儿,车子就停下了,我爽快地给了他一张五毛的,打趣地说:“以后坐车就是走到中心广场那也找你了!”“不用不用,京城拉活的多的是,遇见您是我的福气,下次有什么需要我随时来,您记个车场地址就行!”“你不自己拉活儿,还在厂子里工作呢?”我诧异。“欠他老板个人情,等到时候不在厂子里了就去拉包月了。”“那到时候找你包个月?”“行嘞!我先走了,您慢走!”
伴随着刚才车里略凉爽的微风,我微笑地送他离开。即使我很清楚,在不久以后,他的车会被没收,辛苦赚的钱也会被骗走,身边的女人也会相继离开,但我无能为力,因为命运是确定的。我只愿看着他在满怀希望时的阳光开朗,却无法看着他急转直下变成麻木的行尸走肉。也许有一天,我又会在同一时刻、同一地点来到这儿等拉车的人,但再也没有那个他,那个在人群中散发着光芒的他。就算此时再回来,我也无法认出、无法交流了。
我能做的,就是静立于此,等待下一个车夫的命运。
忘了说,他还是有名字的,他叫祥子,却几乎没有人记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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